寻找大象滑梯的成年人 重温童年记忆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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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7 12: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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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的记忆中,都有一个大象滑梯。它可能隐藏在工厂家属院楼群间的广场、居民区乘凉闲聚的空地,或是在儿童公园里。灰色水磨石制成的大象身体里藏着一截楼梯,长长的鼻子作为滑梯主体延伸到地面。孩子们在这里上下穿梭,粗糙的石料被各式各样的小裙子和小裤子磨得光滑无比。随着我们逐渐长大,曾经的乐园被更高更大的建筑取代。城市经历一轮又一轮的升级改造,拆迁重建,空间被重新规划,大象滑梯仿佛隐入了钢筋水泥的丛林之间,旧日景象在我们的记忆中慢慢淡去。尽管如此,仍有一群怀揣童心的人,在每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寻找大象滑梯的踪迹。他们仅凭童年照片或模糊记忆,标注出大象滑梯的可能“出没地点”,走访废弃的游乐场、老社区,甚至偏远的小镇,只为捕捉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每次发现都伴随着激动与感慨,那些残破但仍屹立不倒的大象滑梯,仿佛是童年记忆的传送门,永远欢迎着那群曾经欢笑着爬上大象屁股,再从象鼻尖叫滑下的孩子们。大象滑梯最早出现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大多采用钢筋水泥和水磨石等材料建造,外观极具创意。广州海珠区凤阳小区中的大象滑梯就是其中之一。每一座大象滑梯都承载着集体记忆,当它们突然消失时,人们的记忆也跟着缺了一角。豆瓣“寻找大象朋友-大象滑梯粉丝团”小组的组长春安对此深有感触。他小时候常与伙伴相约到家附近的一座大象滑梯游玩,但搬家后几乎忘记了这座滑梯。某次摄影扫街时,春安突发奇想要回溯童年,却怎么也找不到它。即使和朋友聊起,对它的记忆也模糊不清。“我连一张它的照片都没有留下,在现实中也找不到它任何存在过的痕迹。”这段美好的记忆似乎凭空消失了大半,甚至连滑梯是不是大象的形状,他都记不清了。后来,春安在一个街心花园看到了与童年记忆相似的大象滑梯,通体白色,背上还有蓝色的盖布图案。他兴奋地爬上去尝试滑行,却被卡在滑道上难以动弹,惹得同行的伙伴哈哈直笑。但他仍然兴致勃勃地为这座滑梯拍照记录:“既然我的童年记忆没有影像记录,留下了遗憾,那么我也不希望别的‘孩子们’拥有这样的遗憾。”此后,春安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在不同城市探索了10座大象滑梯,并成立小组,将地址与图片汇总,为爱好者们提供了交流互助的平台。4个多月来,小组收录了全国276座老式滑梯的信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成为寻找大象滑梯的一员。爱好者们会在小组里分享自己探访的大象滑梯地址与照片。有一次,春安只是登记了一个短视频网站上看到的模糊地址,就有刚好在附近的网友自告奋勇前去帮忙查看确认。最终在快递员的帮助下找到了滑梯。看到反馈的照片时,春安感到特别激动,这应该是全网第一次正式记录那座大象滑梯,像是共同发现了宝藏。当我们看着眼前仍然热闹的大象滑梯时,很难想象它们会怎样被迫“消失”。不论是被整个打碎还是被平稳运到不为人知的角落孤单伫立,都是不少来自旧时代的“大象朋友”在城市发展过程中不得不面临的宿命。春安曾看到天津某个大象滑梯被拆除的全记录,那些长颈鹿、大象滑梯上一秒还憨态可掬,下一秒却成了身上写着白色“拆”字的拆除对象,在钻地机身侧等待命运降临。看到大象碎了一地的时候,即使心里知道这不过都是石头,春安还是感受到了“残忍”。目前小组中汇总的39座已经消失的滑梯,有不少不久前才被登记在“现存大象滑梯”的帖子中。有可能两个月前才刚刚拍摄记录的滑梯,两个月后便成为了另一张照片里站在拆迁区一片废墟中的孤象。大家显然早就明白大象滑梯的数量正在持续减少,但只有当我们真正开始在意的时候,才会发现童年的逝去如此突然,如此悄无声息。宁波白鹤新村的大象滑梯闭着眼,似乎仍在怀念孩子们在它身上玩耍滑落的时光。在小组成员丸子看来,绘画也是“留住”大象滑梯的一种方式。她常用绘画的方式记录自己所在的城市,绘制大象滑梯则是偶然闯入的灵感。今年夏天,她和另一位同好约好一同寻访,最终在2天内探访了广州的8座大象滑梯。起初,丸子只想记录它们的外形,但在绘画过程中,新的感悟不断涌现。“每一只象其实都很特别,比如说外形像猪、耳朵招风、眼睛有神,所以想要给它们每一只都编号、取名字。看到它们的象牙磨掉、身体被涂鸦,或是在石缝中长出了小草,又想记录当时绘画的感受,就成了一个‘图鉴’。”探访的最后一座滑梯,外形最普通,但走近看时丸子惊讶地发现大象肚子里还藏着四五个“交易”小卡片的男孩子。她这才意识到大象滑梯与周边社群互动的生命力,“广州大象滑梯生态考察”便正式诞生了。尽管是在广州这种大象滑梯留存量较多的城市,仍会有探访扑空的时候。“如果它们注定会消失,起码我们还能有一张图片留念。”丸子说。如今,我们有许多娱乐选择,但对大象滑梯爱好者来说,城市中的大象滑梯仍有存在的意义。大家都认同大象滑梯被拆除是可以理解的。首先是安全性的考虑,大象滑梯质量粗糙且大多年久失修。春安试滑时也曾两次磨破裤子,在这方面确实不如更标准化的游乐设施让家长放心。千禧年前出生的人或许还将大象滑梯当作童年回忆,但对于如今的小朋友来说,童年意味着手机电脑和统一红黄蓝配色的PVC游乐园,因此大象滑梯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几乎是必然。然而,仍有一些地方尽己所能保留“大象朋友”。西安兴庆宫公园保留原有大象滑梯并复刻一个新滑梯供孩子们玩耍;镇江河滨公园根据原址原貌重建已拆除的大象滑梯,使用更安全的建筑材料;宁波大白象公园中的标志性大象滑梯经过周边社群联名请愿被保留下来,继续创造新的故事。当人们习惯了标准化的街道、招牌甚至游乐设施,是否还能容忍粗糙老旧的滑梯与它们共存,丸子认为这恰好体现了一个城市的包容度:“我们并非奢望每个城市都去保护大象滑梯,但是行动了的城市的确更有人情味。”毕竟,知道城市里的某个转角永远有一只大象在等着自己,亲切感和归属感也会增加不少。尽管早已不抱希望,但建组不久,春安就从网友处获得了自己印象中的大象滑梯照片,补齐了自己的童年遗憾。获得正向反馈的他,如今期待未来能将收集到的大象滑梯图片制成小型印刷物,供更多人翻阅留念。正如电影《寻梦环游记》中所说:“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在追寻大象滑梯脚步的他们看来,探访、记录并非为了达成什么宏大的目标,但这些充满情感的文字与图片至少能提醒我们:不要忘记这样一批可爱的“大象朋友”,曾经参与过我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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